开启与引领锡良与清末河南新政(4)

在北与福公司交涉时，锡良受眼前情形刺激，派干练的人据占黄河以南的矿、路资源，以备不测。1902年春，豫南公司成立，经理黄河以南矿务，命候补知府于沧澜为专办，集资自采，与外竞争，以增收卫权。于氏后来继为陈夔龙重用。1903年冬，抚豫的陈夔龙将豫南公司归并到新设立的矿务总局，委熟悉矿务的于沧澜为总办［15］。

（四）处理泌阳教案

1902年春节刚过，一场较严重棘手的教案发生了。泌阳县人张云卿联络一些会党人员，纠集百姓二千多人，烧毁教堂，攻击教民，是为泌阳教案。

泌阳教案之所以不随起于拳乱间（实亦受其影响）而爆发于庚子议和后，是因为晚清河南自然灾害频发，庚子摊款沉重，地方官吏肆意盘剥，教堂、教民欺凌“讹索”致使百姓生活恶困不堪，忍无可忍。事后法公使和主教安西满严重抗议，要求严惩赔偿，必须给予满意交代。此棘手之教案，若处理不妥，恐步曾国藩后尘，于天津教案处置不善，致使诟詈加身，被目作“卖国贼”，自此声誉大损，郁闷不快。锡良并未慌乱，毕竟他处理过巨野教案，具有相关的良好经验。锡良决定效仿前法，于此间结合实际，以独力谨慎的姿态，用果敢、圆活的方略迅疾予以妥当处置［16］。在清廷与洋人谋求妥协求和的政策和环境下，锡良对洋人不妥协、不谄媚，更不受掣肘，严惩渎职、贪劣官员（例如泌阳、唐县知县费鸿年、欧阳明），候补都司石庆喜等人，严苛处可见羁縻内外之思，锡良奖励案事中平乱有功人员，又见宽仁处先惩后奖，奖罚分明之良意，这是晚清教案中创新的处置手法。在对起事者的处置上，锡良用巨野前例，既不姑息又不极端，剿抚结合，“立派兵驰捕首犯”，严惩首犯张云卿等人，胁从不妄杀，不残害，保境安民，“以期无枉无纵，暴戢良安”。锡良生怕夜长梦多，“枝节横生”，事态激化；法人亦见识了民众厉害，不愿“敛怨招尤”［17］397—399，悉思妥速解决善后赔偿事宜。经中法两方审慎灵活的商谈，据实赔偿万两银子，平和了结此事。

锡良不忘对受到侵扰、伤害的中国平民“不分民教，一律抚恤”［3］，酌补钱粮，“其良民之被扰者”，豫当局“酌量恤赏，民教均各相安”［17］368。起事的人得惩，受害的百姓得慰，教民得偿，主教安西满也对锡良称赞有加。锡良对事案真正祸端——教士、教民未言惩处，软肋懦弱处被局势所制。及至春后，锡良拟离任，安西满竟电请鄂督张之洞、鄂抚端方相助，敦促清廷改变原令。锡良不顾张之洞和端方的好意，不计自身利益，奏陈清廷，斥责西人欺人太甚，“竟至干预内政”，把持疆臣任命，实是耻辱。朝廷允可，锡良是年夏带病北上，年底实任热河都统。

四、小结

锡良主治河南、首次担任热河都统的时长都在半年左右，使往昔颓滞混乱的热河有不小的改观，“自此始有吏治”；锡良整治河南不到半年，政绩不俗，“政纪肃然”，开启了清末河南崭新的近代化历程。在清末众多督抚中，锡良不愧为与众不同的厉害非凡的循吏、干臣。

概言之，锡良在河南半年，雷电般地整肃吏治；开明而理智地发展路、矿等经济，及时而有效地发展近代教育；独立而智慧地妥善处理了教案，不卑不亢地与外人交涉等。诸项事宜较好地发起与进行，为清末河南新政的启动做了一个良好开端，进入切当的路途。

锡良打开清末河南新政的大门，改革未得深入便北上热河。河南经济衰落，政治平庸，文化保守，问题复杂，“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”，不是改革两三日就能够廓清、解决各种问题的。锡良为政做事虽然锋厉干练，但是在河南任职时间短，河南问题繁多沉重，新政成果显得有限而多不足，以致被初步打开的新局面基础脆弱。可喜的是，继任者沿着锡良开创的道路，推进了清末河南新政改革，进一步促进了河南的近代化转型和发展。

①笔者目力所及，尚无关于锡良与清末河南新政的全面系统的研究，连振斌《锡良与清末改革》的部分内容涉及锡良与清末河南的改革。其他研究多集中于锡良与清末河南文化教育方面，相关的主要论文包括：杨涛《河南大学堂创建考》，载《郑州大学学报》（哲学社会科学版），2011年第2期、赵淑婷《锡良在河南的教育改革实践析论》，载《科技咨询（科技管理）》，2018年第3期、周红飞《河南高等教育奠基人——锡良》，载《河南教育（高教）》，2017年第5期。

［1］陈灨一.锡良轶事（二则）［M］//睇向斋秘录（附二种）.北京：中华书局，2007：4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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